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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2章 吃裏扒外(二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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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弦這辦法倒是挺不錯,不派自己人過來,隨便花錢雇了個船夫來要人,還是個年紀這麽大的,多半是一問三不知。..

“老人家,讓你來的那個人此刻在何處?”顏天真問道。

“那位公子應該還在河岸邊等著。”船夫道,“請你們將那位白杏姑娘交給老朽吧,老朽還要急著回家呢,回去晚了,老伴要擔心的。”

顏天真靜默。

把白杏交到惡魔手上,白杏能討到什麽好處?

可要是不把白杏交出去,白杏所面臨的就是死亡。

南弦想要白杏回去,大概是覺得她還有用?

顏天真轉了個身,回到了白杏所在的船艙之內,將老漢傳來的話轉告了尹默玄。

“大哥怎麽看待此事?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,似乎都對她不太好,南弦敢派人來接,這就說明他一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,不怕我們跟上去,要是真派人跟了上去,恐怕也要中圈套。”

尹默玄略一思索,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白杏,“我們就算把她留下,她也活不下去,送到南弦那裏,還能有一線生機,兩害相權取其輕。”

“不如征求一下她自己的意見罷,尊重她的意願。”顏天真道,“我去喊肖潔來給她紮兩針,把她紮醒。”

言罷,她轉身離開了船艙,把肖潔喊了過來。

幾針下去,白杏悠悠轉醒。

醒來的那一刻,眉頭又擰得死緊,開始抱著頭喊痛。

顏天真朝她道:“白杏,你聽我說,南弦雇了一個老漢來接你,你留在我們這裏也是死路一條,不如就跟著那老漢回去,到了南弦那裏,不要著急,想辦法跟他周旋,盡量不要惹惱他,懂嗎?”

白杏咬著唇,點了點頭。

“如果你受夠了這樣頭疼的日子,想要自由,你就聽從我的建議,幫我們對付南弦,我會想辦法讓你擺脫他的。”顏天真繼續勸導。

白杏痛苦地抱著頭,發絲已經被撓得淩亂,聽著顏天真的話,目光中閃爍著猶豫。

“不要再想著他是你救命恩人的事了,你都已經替他賣命了五年還不夠嗎?你還真就打算把一輩子都搭在他身上?在他的眼裏,你只是工具,他根本就沒有人的感情,想要擺脫他,你就聽我的。”

顏天真說著,轉頭朝著肖潔道:“去,裝一小瓶白沙膠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肖潔轉身離開,很快就去而覆返,將一個小瓶遞給了顏天真。

“聽著白杏,這裏面裝著的是一種罕見的膠,像沙子一樣的東西,必須密封保存,一旦接觸空氣,它就會變得很粘,人要是被粘住了,用蠻力拉扯不開,除非撕下自己的一層皮,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酒化開,你想盡辦法,用這個把南弦制住,然後給我們通風報信,只要我們抓住他,就會逼他取出你腦子裏這只蠱。”

顏天真說著,把小瓶塞在白杏手上,“這個東西你一定要保管好了,關鍵時刻或許可以救命,武功再高強也怕這個,他並不知道解決方法,他只要一中招,你就贏了一半。”

白杏將瓶子攥在手中,吐出一個字,“好。”

“但願你能成功。”

顏天真說著,與肖潔一同將白杏扶起,走向船艙外。

到了船頭邊,將繩梯放下,白杏忍著疼,順著繩梯落在了老漢的小船上。

老漢接到了人,並沒有多說一句話,調轉了船頭,便劃船離開。

他才行駛出沒多遠,樓船上便有幾道身影相繼跳下。

“撲通”

“撲通”

正是顏天真派出去的人。

她的確同情白杏的遭遇,但她不會為了白杏親自冒險跟上去。

因此,派四四五人跟上去看看,即可。

樓船還在繼續向前行駛。

載著白杏的那艘小船,已經漸行漸遠,直至消失不見。

白杏躺在船艙裏,依舊抱著頭,十分痛苦。

“姑娘,你的情況看上去似乎很不好。”老漢關切地開口,“是不是樓船上的那些人虐待你啊?那一個個拿刀拿劍兇神惡煞的,都不像什麽好人。”

“不……不是他們。”白杏一邊忍著疼,一邊思索著,回頭見到了南弦之後該怎麽說。

“姑娘,剛才那些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啊?老朽看著特別像惡人。”

白杏原本就頭疼得難受,聽著老漢在耳邊不斷地嘮叨,頓時有些不耐煩。

就不能讓她的耳朵清靜一點嗎?

可一想到對方年紀這麽大,惡劣的話說不出口,便簡潔明了地道了一句,“他們都是好人,你不要胡亂猜測。”

“他們都是好人?這麽說來,你在樓船上的日子果然挺不錯……”老漢慢條斯理道,“該不會每日都在吃香喝辣?過得舒適安逸?”

白杏聽著這樣的語氣,頓時有些疑惑不解。

這老頭子,話怎麽就如此多?沒頭沒腦地說些什麽……

不對。

大概是由於頭疼,白杏潛意識裏不想去思考太多,但她依舊敏銳地察覺到,這個來接她的老漢很有問題。

莫非就是主人的屬下?!

想到這,白杏當即警惕了起來,擡眸看向了老漢,“你……不是主人雇來的路人吧?你也是主人的手下?”

或許在這幅蒼老的皮囊下,掩蓋著的是年輕的容貌。

他裝扮成蒼老佝僂的老者,就是為了讓見到他的人卸下防備之心?

主人果然是頗有心計。

而老漢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,轉頭朝著身後不遠的水面看了一眼,冷哼了一聲,“果然派出了幾只蝦兵蟹將,自己卻不跟上來,警惕性挺高的嘛,大概是覺得你不值得她冒險,你是臥底,就算你表現得對他們再友好,他們也不會全然相信你。”

白杏將他的話聽在耳中,頓時一驚。

他在說這一番話的時候,已經完全轉變的聲音。

一開始的聲音是蒼老而喑啞的,一聽就是六七十歲的老者,但是此刻,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清朗而冰冷,熟悉到不能再熟悉。

他是——主人?!

白杏實在想不到。

起初見到他,以為只是主人隨便雇傭的一個船夫,因為如果去接她的是個局外人,顏天真他們審問起來對方也是一問三不知,這樣,就不會在這個局外人身上浪費時間。

後來,又隱隱覺得是主人的屬下之一,因為說話的語氣不對。

但是此刻……聽到他真實的聲音,她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訝了。

“臭丫頭,總算反應過來了嗎。”南弦望著她,冷嗤了一聲,“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,老子當初救了你是讓你辦事的,不是讓你專門來壞事的。”

“主人,真的是你。”

“很驚訝對不對?你跟了我這麽久,連你都認不出來,更別說顏天真。”南弦慢條斯理道,“我就知道帶著這麽一副假皮囊肯定有用,裝扮成一個老家夥,就不會讓他們起疑,不管他們問什麽,我都裝瘋賣傻,他們肯定也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,果然……沒有人懷疑我。”

白杏無言以對。

“你是不是覺得頭很疼?”南弦繼續道,“再讓你多疼一會兒,我要先去解決後面跟著的那幾個蝦兵蟹將。”

話音落下,他摘下了頭頂上戴著的草帽,往船艙裏一甩,轉頭看向遠處在水中游的幾道身影,冷哼一聲,足下輕輕一點,飛離了船只。

一口氣踩著水花掠出了好幾丈,他直接就踩在其中一人的背上,緊接著又迅速俯下身,兩只手一左一右地揪住了兩個人,讓他們狠狠相撞在一起!

頃刻間,三人昏迷在水中。

剩下的最後兩人,南弦也不費勁地解決了,眼見著五道身影都不再動彈,南弦這才滿意地游回到了船只上。

“幾個蝦兵蟹將功夫都那麽一般,吸他們的功力都覺得掉身價。”他嫌棄了一句,便在船頭坐了下來,悠閑地劃著槳。

“主人。”白杏忍著頭疼開口,“為何要說我吃裏扒外?”

“怎麽,還想在我面前跟我裝嗎?你是不是認為,白路那邊的人全軍覆沒,我就什麽也不知道?”

“難道主人有了郡王的記憶?”

“當然沒有,我與他都是互相沒有對方的記憶,但,我還是可以通過其他辦法知道的。我與白路合作,他會負責記錄我沈睡期間所發生的事,每天都在紙上寫個大概,封存在我隨身攜帶的一個竹筒中,只要我一醒過來,打開竹筒,我就可以將這期間所發生的事了解得差不多,不得不說,白弦確實是個蠢貨,不配與我共用一副身軀。”

“主人,我……”

“你也是個愚蠢的廢物,什麽事都辦不好,白弦愚蠢也就罷了,至少他現在不能背叛我,可你,卻已經起了背叛我的心思。”

“主人,我絕對沒有!難道白公子誣陷我?”

“少在這兒跟我裝,這一次我蘇醒過來,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竹筒,只記載到白路和你被捕的那一天,白路留給我的最後一封信是——你們拿到了九龍圖,準備要去找寶庫。”

南弦頓了頓,道,“可我醒來的那一刻,明明就是在一個潮濕的山洞裏,狼狽不堪,一看就被人打過,我知道白路不會背叛,那就只可能是一個原因,中了圈套,白路到了他們手裏,鐵定完蛋,但你的待遇跟他一定不同。”

“我們的確是中了圈套,但是主人,我絕對沒有背叛,我們中計的原因是因為我帶回了假圖紙,我也是被欺騙的那一個……”

“就算你說的是真的,有一件事情你敢否認嗎?”南弦轉過頭,冰冷的目光直視白杏的眼眸,“看著我的眼睛,敢不敢說你沒有喜歡上攝政王?”

白杏一驚。

這事兒他怎麽也知道

白路全軍覆沒,誰還能告訴他?

實在令人費解。

但很快的,南弦就為她解答了疑惑。

“很好奇是不是?那我就告訴你原因。”南弦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,“我醒來的那一刻,身邊放著一張紙,上面寫著——白杏帶回假地圖,傾慕攝政王。這是白弦陷入昏睡之前給我留的一句話,他現在也很害怕我失敗呢,畢竟我跟他,是共存亡。”

白杏:“……”

心中感到無奈的同時,從腦部傳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,疼到她想要拿頭去撞船板。

“想不到啊,我培植了五年的殺手,對我感恩戴德言聽計從,居然不是傾慕我,而是去傾慕其他男人。”南弦說這話時,目光更冷,“我哪裏比他差?作為我手底下的人,你為何不愛慕我?”

白杏:“……”

這樣的問題,叫她怎麽回答?

“主人……我與你相處五年,你喜歡我嗎?既然你不喜歡我,又為何要求我一定要愛慕你?”

“因為我是你的主人,而你是我的仆人。”南弦回答得理直氣壯,“是我主宰你,而不是你主宰我,你是我撿回來的一把工具,我為何要喜歡你?但你應該以我為天,所以,你理應對我一心一意。你這個叛徒,多享受一會兒頭疼的滋味吧。”

白杏蜷縮成一團,終究是遭受不住折磨,一頭撞在船板上,兩眼一翻,便暈了過去。

南弦瞥了她一眼,冷哼了一聲,收回了視線。

叛徒,理應遭受磨難。

……

蔚藍的天幕,雲霞沈沈。

“天色又黑了呢。”顏天真站在船頭處,觀賞著漸漸黑沈的天際,“也不知白杏那裏現在是什麽情況。”

腰間忽然多了一只手,是鳳雲渺靠了過來,攬住了她的腰身,“姓白的嘴還是那麽硬,明日著陸之前就將他殺掉。”

“好。”顏天真應了一聲,“留著他也沒有用處了,殺掉罷。”

“兩日之內我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。”鳳雲渺道,“這段旅程差不多也就結束了。”

“嗯,最好能在回國之前把南弦給解決了,這樣咱們也就安逸了。”顏天真說著,將頭靠在了鳳雲渺肩上,閉上了眼眸。

就這樣靜靜地靠著他,感受著清風吹拂耳畔,也很愜意呢。

……

“陛下,這是西域上好的葡萄美酒,喝一口嘛。”

“陛下,臣妾給您彈曲子聽怎麽樣?臣妾記得您曾經說過,臣妾彈的曲子十分好聽。”

“陛下,不如讓臣妾來給您跳支舞助興?”

寬敞而華麗的畫舫之上,一片歡歌笑語。

被眾多美男簇擁著的男子,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衣,黑發如綢,以一個小巧的玉冠束起,額頭光潔飽滿,面如冠玉,眸若星子。

這優雅貴氣的男子,正是西寧國國君段楓眠。

身側妃嬪聚集,他的面上卻沒有半絲笑意,一只琉璃酒盞在手中把玩著,杯中的液體隨著酒盞的搖曳輕輕晃蕩。

綠袖靜靜站在他的身後,眼見著他被鶯鶯燕燕環繞也不為所動的模樣,上前一步道:“陛下,似是心情不好?娘娘們在與您說話。”

段楓眠一言不發,似乎忽略了周圍的妃嬪們,伸手便去拽綠袖的手腕,輕輕一扯,就讓她跌入自己懷中。

他的一只手,順勢攬上了綠袖的腰,慢條斯理道:“只有你看出朕心情不好啊,她們都看不見,就只會在朕的耳畔聒噪,這耳朵都快起繭子了。”

此話一出,空氣頓時就寂靜了。

周圍的幾名妃嬪都噤了聲,紛紛朝著段楓眠懷中的綠袖投去了不善的目光。

段楓眠的貼身女官,雖然沒有冊封為妃,卻比妃嬪得寵得多。

他曾說,妃在他的眼中都一個樣,沒有誰是特殊的,綠袖一旦成了妃,也就只能呆在後宮循規蹈矩,倒不如封為貼身女官,走哪帶哪,是一個特殊的存在。

在遇到顏天真之前,他對綠袖也甚是寵愛。

可是如今,對綠袖的興趣已經不如從前了。

最近朝政上的事情不多,他一放松下來,就難免想要風花雪月,可是,身邊卻沒有一個特別能討他歡心的女子。

段楓眠正覺得心煩,忽然聽到外頭有侍衛來報——

“陛下,三裏之外出現一艘巨大樓船,那樓船是東陵國所建造,有三層之高,大致能容納兩三百人,不知是何人的船,要是進入了我國國土,是不是應該去探個究竟?”

“三層高的樓船?”段楓眠道,“在東陵國,坐這樣的樓船是皇家人的特權,尋常達官貴人還沒膽子坐。”

“陛下的意思是——東陵國的皇室成員游玩到了我國土地上來了?這片大河是我國與東陵國共有的,陛下您看……”

“要真是東陵國的皇家人,確實應該打個招呼,來者是客。”段楓眠吩咐道,“派個人過去問候一聲,就說是朕就在這附近,邀請他們前來品美酒。”

“是。”

……

“雲渺,我這肚子有些餓了,咱們進去吃點東西吧。”

顏天真站在船頭處吹夠了風,便要拉著鳳雲渺進船艙裏去。

才轉過身,就聽見旁邊的侍衛道了一句:“太子殿下您看,那艘小船好像是朝著咱們的方向劃過來的。”

顏天真與鳳雲渺聞言,齊齊沖著侍衛指的方向看了過去。

果真有一艘小船行駛過來,船上那人的穿著……也像是宮廷侍衛?!

“這條河流,一邊是東陵國,一邊是西寧國,對面這名侍衛,自然是西寧國的侍衛。”鳳雲渺輕描淡寫道,“看來我們的這艘樓船是被註意到了,或許是段楓眠派人來打招呼,這麽大一艘樓船出現,總不能忽略吧。”

“打什麽招呼,我還真不想跟他碰面。”顏天真道。

可是既然人家來問候了,也不能視而不見。

東西南北四國之間,客套還是有必要的。

“你以為我想和段楓眠打招呼嗎?巴不得再也不要看見他才好,他應該也想不到這艘船上的人是我們,東陵國與西寧國是鄰居,段楓眠自然會知道,這樣的樓船屬於東陵,他以為是東陵國皇家子弟。”

二人說話間,那艘小船越來越近,直到靠近了樓船,這才停下。

侍衛沖著船頭的兩人抱拳道:“兩位貴人,是不是東陵國皇室?我們陛下讓小的來帶句話,來者是客,不如共飲幾杯美酒。”

“這一趟要去,若是不去,等於是不給面子,他派人來跟怎麽辦?”顏天真朝著鳳雲渺低聲道,“咱們就給個面子去喝兩杯,隨便說兩句就走人,不能讓他察覺到我們的意圖,東陵國有趙皇後幫我們擋著半宸,西寧國我實在想不到有誰會幫我們擋段楓眠。”

“嗯。”鳳雲渺應了下來,“就我們二人前去即可,其他人不必跟。”

二人說著,便踩著船頭躍下,落在了底下的那艘小船上。

侍衛望著二人落下的身姿,目光中溢滿了驚嘆。

這紅衣女子貌若天仙,旁邊這男子雖然一頭銀發,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俊美容顏。

“我們不是東陵國的,而是南旭國的,這艘樓船,是東陵國帝後所贈。”顏天真悠悠道,“既然貴國陛下有請,那我們就去喝兩杯。”

……

畫舫之上,段楓眠還在獨自品酒,身旁已經沒有了佳人,全被他轟到了身後。

“陛下,客人來了。”有侍衛掀開了畫舫的簾子進來,“不是東陵國的人,而是南旭國的太子與太子妃。”

段楓眠錯愕,“是他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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